近日来,许多中外媒体纷纷刊载美国华裔女作家张纯如自杀身亡的消息,笔者作为在过去的几年中和她有过多次交往的事业上挚友,深感悲痛和惋惜。叹息之余,几年中4次与张纯如谋面畅谈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如昨。
一、她是个敬业精神特别强的人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张纯如是在1995年8月9日。那天,张纯如小姐专程从美国来到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找到我的办公室,寻求有关南京大屠杀的资料。这时,我方才知道她正计划写一部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书并在美国出版。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当时张纯如27岁)漂亮但不会说汉语的华裔女青年。我既为她的勇气而高兴,又不禁担心,这么年轻柔弱的女子,能否写好有分量的南京大屠杀作品。眼光锐利的张纯如似乎看出了什么,便随手赠送给我一本她的新著《中国飞弹之父——钱学森之迷》,看到眼前这部厚似砖头的著作,我对她的能力问题的疑问一扫而光。由于种种原因,南京大屠杀史实的宣传起步较晚,力度不够,以至于西方国家只知道纳粹屠杀犹太人,不知道侵华日军在二战中曾经疯狂的屠杀中国人,国际舆论只谴责纳粹在二战中的暴行,很少抨击日本军国主义在二战中的暴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二战胜利以来的几十年光阴中,在西方主流社会中有关日军侵华史实的宣传太少,声音太弱,张纯如愿意站出来,这种精神实在难能可贵。为了表达对她的支持,我不仅向她赠送了全套馆藏的资料,而且委派本馆副研究员段月萍女士,全程陪同她参观和考察市区其它的大屠杀遗址。
因此张纯如把南京定作她写这部著作的第一站,当时她对这段史料了解甚少,我向她建议,去日本一桥大学走访古文研究会专家藤原影、吉田裕教授,去美国耶鲁大学图书馆查找资料,去德国追踪当年南京国际安全区委员会主席拉贝先生足迹等。想不到,对事业严谨执着的张纯如,日后真的一一去了那些地方收集资料并斩有收获,特别是去了柏林,通过德国教师协会,她找到曾任德国中学教师的拉贝先生外甥女赖因哈特夫人,发现了尘封达59年之久的拉贝日记。
1996年8月,我突然收到了一封寄自德国柏林的包裹,打开一看,是拉贝外甥女赖因哈特夫人,根据张纯如留给她的我的一张名片上的地址,寄来了长达87页的“拉贝致希特勒的报告书”和“拉贝先生简历”。我赶快请省外办的吴中德先生帮助翻译,并对资料的内容和真实性进行了研究和考证,在这过程中,赖茵哈特夫人被纽约南京大屠杀受难同胞联合会的陈宪中、邵子平等先生邀请,于1996年12月13日,在美国首次向世界公布了《拉贝日记》。这件事通过媒体传播后,立即引起了轰动。接着,人民日报社向我约稿,由于我对拉贝日记已有初步的研究,所以应约连续写了《约翰·拉贝其人其事》、《日军屠城铁证》和《珍贵的历史证词》三篇长稿,分别发表在1996年12月25日、26日、28日的《人民日报》上,使国人初步对拉贝及拉贝日记的内容有所了解。
我馆还在中国驻德国大使馆的帮助下,从拉贝亲属那里征集2460页的拉贝日记和拉贝先生收藏的128张南京大屠杀历史照片复制件,以及拉贝先生当年在南京使用的信笺、木箱、烟袋、拉贝夫妇的墓碑等一批文物;江苏人民出版社和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了中文版《拉贝日记》,我馆还举办了“拉贝先生之南京资料展”,并邀请赖茵哈特夫妇来宁参加该展览开幕式,该展览历时四载,先后接待200多万名观众。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归功于张纯如。如果没有她找到拉贝日记,没有她帮助我们与拉贝先生亲属牵线搭桥,恐怕上述许多事情就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是她,发现和促成了《拉贝日记》的面世。每每想到这里,我从内心里感激她。
二、她是个兼听并蓄且一丝不苟的人
我第二次见到张纯如,是1997年11月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是年系南京大屠杀惨案发生60周年。从11月17日起,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和罗格斯大学联合举行为期一周的南京大屠杀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这不仅在美国高等学府是首次举办,在海外也是第一次,我应邀参加。
这次会议内容一是举办题为“不忘南京1937图片展”;二是举办国际学术会议,来自美、日、中、英等国240多名专家学者对南京大屠杀史进行专题研讨;三是放映《日本的战争罪行与审判——太阳下的屠杀》、《奉天皇之命》和《马吉牧师的见证》三部与南京大屠杀相关的电影;四是发行《南京暴行——被遗忘的大屠杀》、《南京大屠杀——历史照片中的见证》两本书。影片导演和书的作者汤美如、张纯如、史詠,均被邀请到会演讲,目的是让人们通过观看图片、文字和影片,了解南京大屠杀的史实。
张纯如这部新著是于1997年10月完稿,12月5日新书正式在美国面世。11月22日,这部新书在普林斯顿大学举办首发式。在会场上,我亲眼看到这部新著